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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章 梦境

第三章 梦境

我的座位,不出所料的最后一排。我坐中间,左边的同桌是瓶子堆,右边是垃圾桶。瓶子已经堆得太多太多,每天我都得整理一下才能坐进去,睡一觉起来小腿都已经被瓶子淹没了一半。垃圾桶嘛,不知道有没有人近距离的闻过,即使在化工学园这种大环境下,也能让闻过的人默默思考人生。

我就在思考人生。

终日与废物一同匍匐在黑暗角落中的我,其实在废物中都显得格格不入。虽然说物以类聚,作为人我和它们还是有些区别的吧,帕斯卡尔说,人是一根能思考的苇草,我估计是能思考的废物吧。

铃声响起,我马上进入了状态。哦,是睡眠前的状态,没办法,条件反射么。

本来就困的我只感到一片朦胧,钝感袭来,好像痛苦也不是那么痛苦。我放松身心,好像就这么睡下去,糟糕的事就与我无关了。

旁边的垃圾桶传来了腐朽的气味。我安静地嗅着。人的适应能力简直强到不可思议,我不单单是麻木,估计已经可以享受这种痛苦了。

“真是变态,我也已经腐朽了吧,”我仪式般地想道。“堕落了啊,既然如此就把我腐朽掉吧。”堕落的感觉意外的不错,如果就这样朦胧下去的话,就算要把我的灵魂交给路西法大人也在所不惜。这样想着,我更瞌睡了,眼前的一切仿佛披上了一层轻纱,也不是那么面目可憎了。

“[叮铃铃]……思考,思考……”

朦胧中我好像幻听了,有个声音一直说着“思考”。

“对了,不能停止思考。如果能思考的废物不再思考,那么它就彻彻底底是个废物了”

闭上眼的我最后这样想道。

我希望长眠下去,不愿醒来。

“……布兰德……威勒布兰德……众星之主……万王之王……”

好吵啊!真烦!谁在说话?等等,威勒布兰德……好熟……是哪个大家族的姓吗?

睁开眼睛,我已经来到了一个未知的环境,什么参照物也没有,只有我自己缓缓漂浮在虚空中。隐隐有各种各样的咏唱和低语从四周响起,灌进我的耳朵。

然后,我看见了光。

这里所说的光并没有从某种方向照过来,而是多彩的光点,慢慢从虚空中浮现出来,随着咏唱上下起伏。

接着,是温度,四周忽冷忽热,让我微微有点不适。过了一会儿才稳定到了一个适宜的温度。

最后是气息,我闻到了仿佛是雨后的青草散发出的味道,沁人心脾。

这是?

正当我疑惑的时候,咏唱声戛然而止,取而代之的是孩子们纯洁的笑声,四周的光点也不在律动,而是像滴在宣纸上的墨,慢慢晕开。

这绝对是我见过的最为壮观的景象之一,广袤无垠的世界,亿万的光点,一下子散开,把周围的空间染上自己的色彩,这样的景象让我从内心洋溢出一种酣畅淋漓的感觉。

光,又是光,这次是带着暖意的光,从头顶照下来,让人睁不开眼。失重的感觉消失了,双脚踩在了一块柔软却坚实的地方。等到眼睛适应了光线,展现在我眼前的,好像是梦,又好像是回忆一般的景色。

我站在一片极嫩绿的草地上,正对着的是颜色深一些的树;虽不高,却茂密的让我看不到树后的风景,只看到从树叶中穿过的光线打在白色的秋千上,衬出青蓝色的树影。风儿吹来的时候,那几片绿像妈妈摩挲着孩子的头,秋千也微微荡着,仿佛摇篮慢慢的摇着,使人的意识仿佛摇篮中的婴孩,慢慢沉入其中。身后有着更加高大的两排树,合着抱出一条路来 。

我一时竟不知所措,眼前的景致让我的喉舌都滑到了食道里,我的心也似被人重重锤了一拳,哽咽说不出话来。

不知道为什么好像来过的样子,只是感觉这里被尘封在记忆深处,隔了相当久远的时间,似乎比我的年龄还要久远。

我平复了一下心情,顺着路走了下去。只是这看起来不长的一条路,却模模糊糊,看不到尽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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